第二章 明星老千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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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娜走了,还是阿宁送她去的机场。走下赌台的她又恢复成了一个华贵丽人的模样,浑身上下都洋溢着高居人上的风采。可能只有阿宁明白,现在的她是真正的金玉其外,败絮其内,华丽的皮囊下塞着一肚子的烂肠子,全是愁火烧的。
  临进安检,云娜平视着阿宁,肯定地说:“明天等我电话,到时候给我账号就行了!”然后挥手转身,迈动公主的步伐……
  借给云娜的五百万港币就这样飞进了赌场的大码盘里,阿宁和大平洗码的利润是十五万多一点,云娜一直到把钱输没,赢的记录加起来只有一千五百多万。
  结出码粮,阿宁和大平先一人一半均分了。手表、腰带、手机、烟嘴之类的典当之物只能暂且“束之高阁”,等云娜还钱再赎吧。
  见到施慧之后,阿宁没有说云娜的情况,施慧也没问,就好像云娜最终把钱输掉是法定的一样,无需去问。也可能他们更不想谈论这个令人倍感沉重的话题,犹如等死的囚犯都不愿谈论今天哪个囚犯被枪毙了一样。
  钱放在别人兜里是缺乏安全感的,云娜没还钱之前,这笔钱就等于不存在了。无奈,大平又马不停蹄地穿梭于各个赌场之间,所谓要饭不嫌馊,大小买卖都得干了。这就说明成熟的人都很务实,对自身有利的事情肯定会积极去做的。当然了,他们更明白集腋成裘、聚沙成塔的道理,都知道大钱靠命,小钱靠挣。因为大买卖不是每天都能碰上的,所以像卖房间、往金店*客提成、在赌场给人叫牌之类的大平都不放过,反正能挣钱的事儿碰上啥干啥,就这样攒鸡毛凑掸子,尽可能多地弥补由阿宁这头瘦驴非要拉硬屎而造成的巨大损失。但无论什么时候,马前卒的角色阿宁这位“大咖”是不会去演的,大平一旦见到够分量的猎物,就会及时通知他出现。
  都已经晚上十点了,阿宁和施慧才回到酒店。施慧每天都是赢三五万就收手,不过今天有阿宁陪伴她心情好,就多玩了几把,赢了八万多。他俩吃完晚饭又去看了场电影。看电影可是件挺浪漫的事,阿宁快二十年没看过电影了,在银河酒店的豪华影院,他们看了两部美国大片,都是施慧推荐的,看得很过瘾。
  也许是阿宁半天的陪伴让施慧觉得“物超所值”,也许是别的原因,反正她出奇的快乐,在电影散场时,她闪着大眼睛高兴地对阿宁说:“我们先去金店把你的东西赎回来吧!一看你的裤子没有了腰带,只用扣系着,腕上又没了表,光秃秃的,我就想笑,如此枭雄也落得秦琼卖马呀!呵呵……”说完捂着嘴笑了起来。
  阿宁上下看了自己一眼,也笑了,没有作声,腼腆地默许了。要赎的东西可是他的行头,万一大平那边有行动的话,他连基本的“装备”都没有,可咋去狩猎?这不相当于上战场的士兵没有武器吗?唉!默许施慧帮自己赎东西也是被逼无奈啊。
  赎完东西,他又多欠了施慧四十多万。现在阿宁都有点搞不懂自己越来越愿意和施慧在一起的动机到底是因为她的钱,还是因为她的人?
  明天是云娜还钱的日子,阿宁恨不得从今夜跳过去,直接就到明天。因为这些钱都是皇帝买马的钱啊!家里的情况就不用说了,那八十万人民币说不上是从多少人那里东挪西凑来的呢,对于普通平民百姓来说,这个数目真就相当于身家性命了!大平的钱虽然也很重要,但可以慢慢挣钱补。关键是施慧的钱,一个人在另一个人心目中的身价、地位和尊严,都是在办事方面体现的。用前些日子跑单那位河南苏大姐的话说,讲究是需要资本的!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这句话蕴含着丰富的人生哲理,打个比方,像关二爷那么仗义的人如果总是欠别人的人情而无法偿还的话,他老人家也会被人说成不“讲究”的!况且施慧还是一个女人,一个与自己素昧平生的女人,又是一个与自己素昧平生还敢借钱给自己、又敢跟自己同床而眠的女人,这种信任可是无价的,比千钧还重!更重要的是,施慧是一个给自己异样感觉的美丽女人,自己能让这样信任自己的女人失望吗?云娜明天是否还款,决定着太多太多……
  万一明天云娜的钱到不了账可咋办?那么大一笔钱现去赌场赚,得多大的机会啊!阿宁心中忐忑,人一心虚,就乖巧许多。今晚回来的早,洗漱完毕后,施慧抿着嘴拿起录音笔往床上一靠,阿宁就知道自己和她这对不是夫妻的男女,又要例行不是“公事”的公事了。
  “主子,看在您今天又对奴才施了大恩的份上,我给你好好讲讲第二次进看守所的事儿,我的叙述水平能达到您的要求吗?”阿宁喝了口施慧专门给他泡的茶,卖弄着说。
  “你都可以写小说,真的!特棒!”施慧兴奋地闪着清澈的大眼睛,上身往阿宁身边凑了凑,好像离阿宁越近,故事就越精彩。
  惨痛的人生记忆犹如大烟膏子和可*卡因,一心想要忘记,却偏偏记得最牢。
  阿宁把身体靠舒服之后,又叠上双腿,回忆起了陈年的往事……
  九十年代中期,十九岁的阿宁能自己买辆六千多元的摩托车骑着,已经算混得相当不错了。五月末的一天,他和一个哥们儿每人骑一辆摩托车,风驰电掣地到了离滨城三百公里远的江城。他们这是第五次往江城送服装了,服装是从滨城郊外一个大批发市场批发来的。那年代生意好做,人好糊弄,料子瞅着挺好,其实里面刷了一层胶,这样做出来的西装外行人真看不出问题,但是一沾水就变成一团烂布了。进价才二十八元一套,出手却是每套八十,净赚五十多块。他俩每人的摩托车货架上都拉了一箱,是三十套。送完衣服收好钱,俩小伙子在商场里逛了一圈,准备晚上回滨城。因为晚上车少,可以在公路上飙车。
  商场里人挺多,两人正走着,阿宁突然觉得*股后面被碰了一下,回手一摸,直接就从外裤摸到*裤。他心里一紧,小声惊呼:“不好,被人掏了。”立马回身寻望……
  原来后*股兜被小偷用刀片之类的东西割了一个大口子,钱夹不见了,里面有身份证和今天的一半货款,另一半货款阿宁揣在了夹克衫内兜里,这是经验。
  阿宁和小伙伴在商场里瞎转了半天,也没发现像小偷的人。这时他俩心里都明白,人早跑了,还找个屁!气得够呛,也真他妈上火,可是找不着小偷一切也是白搭,只能自认倒霉吧!钱丢了,两人自然也没心思再逛了,垂头丧气地向商场出口走去。眼看就要到出口了,旁边坐着的几个妇女一看见阿宁右手捂着*股,似乎一下明白了什么,连忙大声喊:“补裤子,补裤子……”
  你说气不气人,这补裤子是割裤子的小偷带动的行业。有割的,有补的,一条龙服务。阿宁花了二十块钱,裤子补的还不赖,在刀割的口子上绣上了一条龙的图案,还真专业。付完钱他俩就要走,补裤子的妇女搓着手问阿宁:“除了钱,还丢啥了?”
  阿宁沮丧地说:“钱夹里还有身份证!”
  那妇女胸有成竹地说:“五十块钱我帮你找回来!”
  血气方刚的阿宁岂会放过这个机会,豪气地说:“找回来给你一百!”
  妇女涮了左右两眼,贼溜溜地说:“你不准跟着,报警也没用,我就知道他们偷完包拿完钱之后把包扔哪儿!”说完走了。
  阿宁是极聪明的,他肯定不会跟着妇女,等妇女拿回自己那个被割坏的皮夹后,他在接皮夹时把掖在手里的两张绿色百元大钞塞给了妇女。那妇女一看钱多了,转了一下眼珠,贪婪地说:“再给二百告诉你谁偷的!”
  阿宁是敢下注的人,他跟小伙伴一合计,这事干得。整不好还能追回一千多元钱,而且还能出口恶气,值个!于是就又给了妇女二百元。
  妇女很快收拢满意的表情,神秘兮兮地说:“谁都知道是‘锉刀’干的,你们是外地人就别惹他了,他有后台!”形容完锉刀的样子后,她又说道:“收了你们钱,我也得对得起良心,里边那个公共厕所就是锉刀的‘点儿’,千万别让人知道是我说的!”说完马上坐回自己的小马扎上。
  阿宁他俩很快找到了那个厕所,隐在暗处偷偷瞭望。果然,在商场关门前他们看到了妇女口中那个锉刀。这小子三十五六岁,一米五左右,贼眉鼠眼的一脸*相,一看就是个贼。要不怎么说年轻是铠甲也是软肋呢,他俩要是沉住气再观察一会儿,那就少惹老鼻子祸了!可是阿宁毕竟年轻,根本把持不住自己。他憋了好几个小时的火,在见到锉刀的那一刻就压不住了,两步跨到锉刀身边,抬起一脚狠踹在锉刀后脑勺上,小伙伴也抽空削了锉刀一个大“电炮”。
  锉刀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回头一看,是两个毛头小子,他急忙冲公厕方向大喊:“抢劫!抢劫!”
  喊声刚落,厕所旁边的亭子打开,从里面冲出三个人,两高一矮,嘴中喊着:“不许动!警察!”不容分说把阿宁扑倒在地,扭胳膊就给他带上了手铐。这还不算,他们也没拉起阿宁,就地一顿拳打脚踢。小个子还掏出手枪,用枪柄照着阿宁的脑袋就砸了两下,顿时血就流了下来,把阿宁眼睛都给模糊了。阿宁心里别提多委屈了,大声喊着:“你们抓错人了!我是抓小偷的,放开我,我是好人!”一大群人在旁边围观,悄悄地议论着。
  这时,一旁的锉刀突然到阿宁身上摸了一把,手里顿时多了一沓钱,狞笑着说:“还他妈不承认,这就是从我身上抢的钱,我都知道这是几百。咦?还有一个呢?跑哪去了?幸亏警察大哥及时赶到,谢谢,谢谢!”
  “走!带回局里。”小个子下了命令。
  阿宁被三个警察加上锉刀连推带搡地押着向商场外走去。路过的每一个柜台,阿宁没被血迷住的那只眼睛看到的都是同情。走到门口,他也看见了拎着马扎的妇女,两人眼神一对,妇女“嗖”地一下挤进了人群不见了。阿宁刚想张嘴喊,后面马上重重地抡过来一脖拐。
  在江城市公安局现行大队的办公室里,阿宁被铐在暖气管子上,挨的揍就数不清了。但打死他也不能承认自己是抢劫啊!他心里有底,好哥们儿跑了,肯定会搬来救兵!
  听见这间办公室里连打带骂地进行着审讯,有几个民警推开门问这三个警界败类:“这小子啥事啊?连喊带叫的!”
  小个子骂着说:“这小子胆大包天呐!大白天在商场里就敢抢劫!你们说说该收拾不?”
  问话的人本身应该是个秉公执法的好警察,被小个子这么一扭曲事实,他边转身边说:“那得收拾!这么点儿岁数就目无王法,将来那还了得!得好好教育教育!”
  小个子大声说:“那可不!这小子还他妈是个硬种,死活不承认!”
  这下坏了,笔录是做不下去了,除了这三个警察,办公室进进出出的人都知道阿宁是个抢劫还拒不认罪的顽固分子,不是这个踢一脚,就是那个给一巴掌。
  锉刀做完被害人笔录之后,还从门口看了一眼阿宁,嘲笑着说:“兄弟,小小年纪学点儿好,别看我长得矮就想抢我,人民警察是不会饶了你的!”他说完和小个子警察打了声招呼:“领导我先撤了。”然后潇洒地扬长而去……
  阿宁早已看出端倪,他知道自己无论说多少遍经过、无论给他们看多少遍被割坏的裤子和钱夹都没用,因为他们是警匪一家,玩的就是双簧,自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那个年代,警察带着小偷去偷东西的事屡见不鲜,成为法制疏松的一个亮点,给社会带来诸多危害。阿宁的肺都要气炸了,他发誓,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让他们为今天的行为埋单。一年后,阿宁确实履行了他的誓言,那是后话了。
  一顿暴揍之后,阿宁已经被铐在暖气管子上四个多小时了,*憋的膀胱都要炸了,但警察说不承认抢劫就不让他*。最后看他真要*裤子了,警察怕弄的满屋是味儿,就拿了两个啤酒瓶子,让他往瓶子里*。他这泡*可真够有量的,把两个瓶子都*得满满的。
  撒完*,阿宁更不承认抢劫了。但那时的警察有的是损招儿,他们让阿宁把*瓶摆在头顶通风口的窗台上,然后用两根细绳系着瓶子嘴,两条绳子的另一头各绑在阿宁的一只手腕上,这种姿势必须脚跟离地才不至于拽倒*瓶。就让他这样站着,还说如果*瓶洒了,就让他舔干净。
  两个小时后,阿宁的体力撑到了极限,脸上和头上的血早已结了痂。不想活的勇气都是被逼出来的,忍无可忍的阿宁要来一次自杀式袭击。当时,小个子警察悠闲地看着电视,一个大个子在旁边的椅子上摆弄着传呼机,不时地瞧一眼脚直打颤的阿宁。小个子是背对着阿宁的,电视里播放的节目阿宁看的清清楚楚。他瞅准大个子低头的空当儿,说是迟那时快,一扽手腕上的绳子,用戴着手铐的双手接住一个往外溢着*水的瓶子,猛地窜到小个子身后,狠命地砸了下去……
  由于长时间的踮脚站立和高举双手,阿宁的肢体都麻木了,再加上另一只吊在手腕上的瓶子的牵绊,这一下砸偏了,没有打中小个子后脑,只是贴着头皮砸在了他的耳根子上。小个子的身体向前倒去,脖子瞬间鲜红一片。瓶子没有碎,阿宁举起瓶子要砸第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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