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强 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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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祥洋洋得意地看着懵懂的犯群,伸手提拉起那个人的衣领,狞笑着说:“咋样?没人认识了吧!这位就是你们心中的逃跑英雄,二马!哈哈……”
  二马?大家一惊,这哪里是二马啊?脸都变形了,甚至身上都胖了,所有犯人都努力把这个面目不清的人往昔日那个消瘦结实的二马身上粘贴。过了好一会儿,有几个老犯人才肯定地指着这个面目全非的人说:“是二马!是二马!”
  季祥哈哈大笑:“哈哈……怎么样?我们手起刀落的二马一错镫,今天又来和大家作伴了!哈哈……所党委决定,我们的二马,张小胜学员,因强行脱逃,延长劳动教养期限半年。关押禁闭一个月,解除禁闭后调到一中队干手工!”
  说完,他兴奋地打了个响指,又接着说:“噢!对了!正式通知大家一声,别看才抓回来一个,但领导念在我蹲点抓逃有功,对我放宽了条件,本中队长又官复原职了!今天是你们最后一天好日子,做好准备,明天出工!哈哈……”
  在犯人们暗自叫苦的沉闷中,季祥大手一挥,带着那几个便装的人捞起木偶一样的二马,出门而去。
  好一会儿,监舍里才有了动静,慵懒的三牤子长叹一声:“唉!各位贤弟,我先奉劝大家一声,真有谁再能蹿出去,千万别回家呀!二马肯定是在外面猫了几天想回家看看,结果让人家追捕队来了个守株待兔!靠!二b!”
  阿宁和石头撇着嘴摇了摇头,但眼神同时坚定了下来,两个小伙子心想,季祥回来也是好事儿,不管他有多凶残,首先能出工了,出工就有蹿的机会。但这次一定要有更缜密的谋划,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旁边有几个老犯人小声叨咕,一个说:“这他妈二马真窝囊,好不容易干出去了,还能让人逮回来,这回可有罪遭喽!”
  另一个说:“唉!有家有业的,能不惦记家吗?这季王八能官复原职,估计又是陈大队给使的劲儿!”
  “这么说,又是他媳妇支的水门呗!哈哈……”
  虽然他们几个说话的声音很小,但阿宁却听得一清二楚,这也让他更明确一点,一旦干出去,千万不能回家,绝对不能给他们再把自己抓回来的机会!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休息了十几天的犯人们又浩浩荡荡地出工了。由于这两次逃跑事件的影响,劳教所对防逃工作加大了力度,大队专门从一中队又抽调了两名管教对施工的犯群严加看守,而且还配了一支冲锋枪。
  阿宁和石头在工地上愁眉紧锁地各司其职,脱逃的阻力增加了不止一倍,这可如何是好!正在惆怅之际,大队那辆破吉普车嘎然停在路边,车门打开,面黄肌瘦的小十八佝偻着身子被两名管教带下车来。他无精打采地低着头,本来就瘦小的身躯愈加单薄,眼光涣散着,一点没有正值青春的朝气。
  季祥躺在逍遥椅上,带着嘲弄的表情摘下墨镜,皮笑肉不笑地对阿宁说:“小战犯,你这兄弟也太不识抬举了,我好心照顾他,让他干点儿轻巧活,他可倒好,不但不领情,反而还跟我装倔!这下好,得病了还得大队出钱让他住院,我寻思让他家人来照顾他,结果打了几十遍传呼他姐都不回话。我如果不官复原职,他还得赖在医院里。既然现在出院了,没说的,别人干多少他就得干多少,差一点儿都不行!去,给他分活!”
  季祥说完卡上墨镜,冷笑挂在嘴边。
  阿宁赶紧过去扶过小十八,关切地问:“咋样兄弟?”
  小十八咧嘴苦笑了一下,坚定着眼神说:“大夫说我是胸膜炎,没事宁哥,死不了!我不拖累你,分多少活我干多少活,就是让他折磨死,我也不会给家去信儿,更不会让我姐来!走!干活去!”小十八向前踉跄了一步,险些摔倒。
  阿宁赶紧扶住他,心里疼得不得了,无奈,真是无奈!怎么办?一点招儿也没有,先挺几天吧!一旦有机会逃跑,必须带小十八走!
  当阿宁把这个想法告诉石头的时候,石头皱起了眉头。随即,石头突然释怀了,凝重地看着阿宁,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地说:“老大,叫你一声老大不屈,你够朋友!”
  阿宁扭头看了一眼杵着锹把都直冒虚汗的小十八,焦虑地对石头说:“哥们儿,咱不能把他扔下,否则他只有死路一条!”
  石头借着猫腰捡废铁的机会,使劲握了握阿宁的手。
  两天后,电缆线铺到了一条繁华小街的拐角,电缆沟在这里需要通过一个立井。这可是个大工程,二十多米宽的路面基本上都得刨开。由于休息这十几天耽误了工期,大队长陈光经常来到现场“督战”。大家都能看出来陈光和甲方中间的猫腻,他为了赶工期疯狂地催活。没办法,大家只能更加卖力地埋头苦干,否则,季中队和三牤子手中的家法就会让完不成任务的倒霉蛋皮开肉绽!
  小十八又一次倒在了土沟里,他太虚弱了,自打阿宁豁出去挨揍帮他挖沟后,小十八没命的干活,一口口的鲜血吐在沙土里,他都偷偷地埋掉。其实他最怕自己吐血被阿宁看见,因为他亲眼看见阿宁帮他挖了一会儿沟之后,被季中队叫到卡车后边狠狠地扇了两个大嘴巴。
  随着小十八的身体越来越虚弱,立井也越挖越深,挖得就像盖楼需要的地基一样深。想把这个立井挖二十米深,开口处就得达到几十米宽。如此之大的工程量只能加班加点了,晚上十点收工是正常的事儿。整条街都被拦腰切断了,行人只能在坑边最窄处搭的几块跳板上通行。正值盛夏,穿裙子的年轻女性比较多,裙衣美人儿只要推着自行车或步行通过跳板,坑底劳作的犯人们就能大饱眼福。一抬头,*惑无限的小*裤就在头顶,甚至偶尔还能有幸看见一抹别样的红。久而久之,季祥这个不甘寂寞的“王八”也洞晓了犯人们总在抬头之后窃窃私语继而窃笑的秘密。他叫人把每天都在卡车上占了一席之地的逍遥椅搬到了坑底,美其名曰亲临一线督导工程进度。
  又累又担心的日子过得也飞快,转眼这个立井已经挖了十多天,但时间并未蹉跎,始终不曾磨灭的逃跑计划又一次在阿宁脑子里珠胎暗结。
  挨着立井坑的街边有个小吃部,三牤子的朋友们有时直接到小吃部点几个小菜让服务员送到坑下来,阿宁总跟着这位心狠手辣的三哥“吃蹭”。不过,吃食在此处并不是最吸引人的,每天送餐下来的那个漂亮又俏皮的小女服务员才是真正的美味。她最多十八九岁,少女该具备的“优点”、“靓点”她都具备,甜甜腻腻的,还带点辣味儿,相当可人。关键是她对俊朗结实的阿宁很有好感,经常站在坑边偷望阿宁。这不难理解,对于那些情窦初开的少女来说,囚犯在她们心中本身就是个迷,何况阿宁这个年轻囚犯还那样的帅气威武,是个相当标准漂亮的小男子汉呢!他胸口的肌肉和不羁的眼神比诗歌、口哨或追星梦更让她们彻夜难眠,何况这位俏皮的小姑娘还是那么的喜欢诗歌呢!也不知道是不是阿宁激发了她的诗兴,或是阿宁在她眼里本身就是一首雄*激昂的情诗,反正她就是特有诗兴,阿宁从她的眼神和动作上都能看出这一点,可饱满了,不抒发容易爆掉。当然,阿宁自己也有些诗兴要抒发,而且相当浓烈,已经在被窝里爆掉好几回了,手爆的。但抒发的对象绝对不仅仅是这位俏皮的小服务员哟!她只是凑巧在干涸的沙漠出现的一滴水而已,不一定最甜哟!比喻得稍微差劲一点儿,那就是要饭不嫌馊喽!
  事实证明阿宁的感觉很准。这天中午,这个俏皮的服务员又来送餐,犯人们枕着锹把小声地撩着*儿。小姑娘厌恶地白了那些人一眼,将装着米饭和几个小炒的餐盒隔着三牤子递到阿宁手中,而且还红着脸小声说:“我大姨白送一个熘肝尖。”说完用不太大的眼睛瞟了一眼最下面那个餐盒。
  阿宁拿起餐盒打开一看,真是香喷喷的熘肝尖,他下意识地先瞅了瞅没吃午饭躲在工具堆旁边的小十八,意思是这个菜得给小十八补补。
  女孩子嗔怪地白了她一眼,假装生气地说:“别光看吃的,看手里!”
  阿宁抽手一看,原来餐盒底部粘了一张字条,他憨笑一下握在手里,红着脸目送脸比自己还红的女孩儿,一直看着她扭着青春的*股一步步地走上离开土坑的简易台阶。
  等女孩走远了,阿宁偷偷展开纸条,上面是一行娟秀的字体:监狱只关两种人,伟大的人和愚蠢的人。你是哪种?雅茹。
  阿宁心里美了一下,无论是谁,被异性青睐都是挺惬意的一件事儿,对于这样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来说,青春的燥动太需要一个令自己神往的方向了!可是,这个俏皮的女孩子并不是自己梦想中的女神,阿宁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小十八姐姐那张清丽的脸,当想到她那半弧形的*部的时候,阿宁不光内心燥热,连身体的局部也燥热起来,这要是在夜里,搞不好又要爆掉。可是,再想象一下季王八粗野地将她压在身下的场景时,那种要爆掉的感觉一下没了,心里还猛地一疼,一种自己的女人被凌辱的痛苦袭上心头,他不由自主地瞟了一眼正举着酒杯的季中队。
  小十八连走路都打晃了,下午一开工,他就栽倒在土堆上。阿宁和石头一商量,决定找三牤子去求求季中队或陈大队,让这可怜的孩子住院治疗吧!
  阿宁乞求地说完,三牤子答应帮忙,他在季中队跟前说了半天,灰着脸回来了,无奈地对阿宁说:“人家政府说他是制造病情消极怠工,如果再给他开绿灯,别人都效仿怎么办?陈光更黑,现在工期这么紧,他能答应往下撤人吗?”
  三牤子说完,怜惜地看着忧心忡忡的阿宁,接着说:“兄弟,你这么聪明,看不出季中队啥意思吗?别瞎操心了,别再弄得自己一身包!”
  阿宁无可奈何地发着愣……
  当晚收工,阿宁和石头在水房的窗台上研究了两个多小时,他俩从内心深处也不愿意小十八的姐姐再上“贼床”。但是,小哥俩儿暂时又跑不出去,如果再这样下去,小十八别说没力气蹿出去,就是活命都难保!怎么办?两个少年一筹莫展。
  这时候,有个犯人跑进来喊阿宁:“小战犯,快去看看吧!小十八又吐血了!”
  阿宁起身就往监舍跑,到了小十八的床边,一片颜色有些发暗的血液染在褥子上,小十八脸色蜡黄,昏迷了。
  阿宁心疼地把小十八抱在怀里,冲值夜班的管教室窗子大喊:“报告!有人病得要死了!报告!”
  窗子推开了,值班的李管教无奈地说:“季中队交待了,小十八是自己进的招子,就为了不干活。自伤自残后果自负,谁也不用管他!他要是不想把自己祸害死,就让他往家写信,让家里来人交钱治病!”说完带着愧疚关上了窗子。
  阿宁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对冷眼旁观的三牤子说:“三哥,咱不能瞅着小十八死啊!我有几百块钱,你帮帮忙呗!”
  三牤子站起身,向阿宁招了一下手,阿宁赶紧坐到他身边,他贴着耳朵对阿宁说:“兄弟,现在季中队安插了几个眼线,你别一激动就不管不顾的!你我都救不了他!听哥的话,一定要稳!”
  阿宁咬着牙说:“那就看着小十八死?”
  三牤子一咧嘴:“你来的时间太短,有些事情你还不了解,在他手里死的还少哇!”
  三牤子说完,阿宁一下冷静了,现在要想救小十八的命,只有抓紧干出去!如果想缓解一下他的病情,能让他得到治疗,只能想办法尽快通知他姐姐来一趟。让他姐姐吞着血泪也要先讨好季王八,把小十八的命留住再说!
  但是,信小十八是不会写的,这孩子其实骨子里是非常自爱的人,他宁可死在这,也不可能再看着姐姐遭到季王八的凌辱。怎么办?阿宁的脑子飞快地转着。
  突然,他一下想到了给自己写纸条的那个俏皮女孩儿雅茹,何不求她给小十八的姐姐捎个信呢?阿宁快速从衣兜里掏出那张娟秀的字条,他叫来石头,急切地说:“快!帮我研究研究,我得给那个小妞儿回个条子,把她哄住了,好求她给小十八姐姐捎信,快,研究研究!”
  石头白天的时候就看到了阿宁手里这张纸条,除了羡慕,他在这方面还真应了他的名字——石头!他无奈地挠了挠脑袋,憨声憨气地说:“这玩意儿咋整啊?
  阿宁瞅着石头那憨样儿,就知道卿卿我我的事儿是指望不上他了。于是,他绞尽脑汁地开始琢磨。小妞问自己是愚蠢的人还是伟大的人?那就回答:进了监狱是愚蠢的人,出了监狱就是伟大的人吧!
  阿宁找了支笔,把这句话写在了纸上,又礼貌地附上自己的名字。
  第二天的午饭时间仿佛来得很迟,这就是等待附加给人的一种精神错觉。在上午的时候,雅茹就忙里偷闲地穿着牛仔裤在坑边露了几次面,阿宁揣着点小阴谋对她投以热烈的目光。妥了!这个眼神足够用了,女孩子像一只尾巴上沾了松油在火堆边跳跃的松鼠一样,一不小心被阿宁这堆烈火点燃了,她开始燥动不安地前钻后跳,接连又露了好几面,没活找活也露一下头,连一杯水都端到坑边去泼。
  可算熬到了午饭时间,今天阿宁特意让石头求陆姐在小吃部多订了几个菜,花了好几十块钱。雅茹送餐来了,她今天没用方便餐盒装饭菜,而是用店里的托盘摆着盘碗送来的。阿宁心里明白,这小妮子心眼挺多,用盘碗装饭菜,送完之后还得来收碗,这样就多了一次彼此接触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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